狙公
原文:
作者或出處:劉基
楚有養狙為生者,楚人謂之狙公。旦日必部分眾狙于庭,使老狙率以之山中,求草木之實,賦什一以自奉。或不給,則加鞭箠焉。群狙皆畏苦之,弗敢違也。
一日,有小狙謂眾狙曰:"山之果公所樹與?"曰:"否也,天生也。"曰:"非公不得而取與?"曰:"否也,皆得而取也。"曰:"然則吾假于彼而為之役乎?"言未既,眾狙皆寤。其夕,相與伺狙公之寢,破柵毀柙,取其積,相攜而入林中,不復歸。狙公卒餒而死。
郁離子曰:"世有以術使民而無道揆者,其如狙公乎?惟其昏而未覺也,一旦有開之,其術窮矣。"
譯文或注釋:
楚地有以養猴為生的人,楚人稱他們為狙公。白天必定在庭院將猴子分成組,讓老猴子率領(它們)到山里去,采摘草木的果實,全部繳納只能取其中十分之一自己享用。有的交不足,就施以鞭杖。群猴都懼怕并因此而痛苦,不敢違抗。
一天,有一只小猴子對眾猴子說:"山上的果實是狙公栽種的嗎?"(回答)說:"不是,天生的。"(小猴)說:"不是狙公就不能拿嗎?"(回答)說:"不是的,都可以拿的。"(小猴)說:"那為什么我等非得被他利用還由他役使呢?"(小猴的話)還沒說完,眾猴子都醒悟過來。那天晚上,它們一起等狙公就寢后,打破柵欄和木籠,拿取它們積蓄(的果實),互相幫扶著進入樹林之中,不再回去了。狙公最終饑餓而死。
郁離子說:"人世間有以權術驅使民眾而無道理和法度的,他們就如同狙公一樣吧?完全是民眾迷惑而沒有覺醒,一旦得到啟發,他們的權術就到頭了啊。"
【注釋】
[1]箠(chuí):馬鞭、杖刑。
[2]既:完畢。
[3]寤(wù):醒悟。
[4]柙(xiā):關野獸的木籠。
[5]揆:法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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